匆匆15年:年少不懂张国荣,读懂他却已不在

“死亡是极致的美丽，死亡等于拒绝一切理解。生并非死的对立面，死潜伏于生之中。”

这句话，大概就是张国荣一生的写照吧。

向死而生，向生而死，璀璨芳华，归于尘埃。

属于张国荣烟花绽放的序章

1978年，张国荣涉足影坛，当时大家称他为“荣少”。

他出生于中薪家庭，上世纪30年代，中环黄金地段竖立的“张活海”招牌，就是张国荣爸爸开的洋服店铺，好莱坞款式迎合人心，生意蒸蒸日上。

张国荣从英国读书回来，穿衣打扮也很西化前卫，俨然一副风流不羁的公子哥形象。初入行时，因家世而饱受非议，“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唱歌只是玩玩的！”

只是他人不知道的是，张国荣并没有令人艳羡的童年，家里也没有了充裕的钱财。

他从小，父母就没有陪伴在身边，唯一亲近的是佣人“六姐”，是最爱他，也是他最爱的女人。

去英国读纺织业，不过是家里希望他子承父业。只是书读一半，父亲就中风在床，被迫辍学。

一家支柱倒下，让家庭岌岌可危，恰好适逢量体裁衣落伍，流行成衣，自家店铺被排挤得越来越小。

离开香港的数十年光阴，他已不习惯和家人同住，为了赚钱养家，他卖过鞋，卖过牛仔裤，甚至到律师所当小弟。

因缘巧合下，张国荣父亲的朋友听到张国荣爱唱歌，又长得一表人才，就建议张活海让儿子去当歌星，鉴于生意前景不佳，张活海便同意了。

进入娱乐圈，对彼时的张国荣来说，并不仅仅是兴趣使然，多数情况是生存需要。

或许是命中注定，哥哥的人生就是为灯光而活，为舞台而去。

▼张国荣与六姐

2

不求最好，但求问心无愧

记得有次采访中，张国荣曾说道，“有人说我的气质來自家庭。可一个裁缝的儿子，能有什么气质可言？”

诚然，这句话听起来像在自谦，可侧面上，也验证张国荣对自己、以及家庭的清醒认识。

为了一大家子的生存而走进娱乐圈，可离开香港十年不懂当下流行的他，只能唱些英国不为人周知的小歌曲，听众并不买单。

比起后来的大红大紫，此时的他，台下不仅没人鼓掌，更惨的是还有人瞎起哄。

面对困境，有的人哭泣着退缩，有的人咬着牙硬挺，而张国荣，属于后者。

他把许多著名歌星的唱片买回家，反复听，研究其中的唱歌技巧，和蕴含的情感。

这种咬牙切齿不服输的精神，愣是让他在香港乐坛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音乐制作人黎小田这样形容过他，“张国荣确实是挨出来的”。懂得人都知道，他绝对不是外人眼中“随便玩玩”的心态。

“一起录唱片时，一旦发现有一个地方出了问题，就会播出来听，把整首歌重新再唱，其实他本可以只重复唱那一句，但他都坚持整首歌再唱一次，以保持顺畅。因为补唱再接的地方，是会从呼吸声听得出来的。”

作家狄更斯说过，“机会不会上门来找人，只有人去找机会。”

到了《Monica》之后，张国荣意气风发了，他最终争取到了，属于他的烟火，发光的时刻。

张国荣身上自带的，那种经历过社会沉浮，反叛又成熟的性格矛盾点，抓住了所有人的心。

香港浸会大学教授朱耀伟认为，张国荣不服输的艰苦奋斗精神，与香港精神是吻合的，因此香港人对这种有挫折经历的人格外有感情。

正如张国荣参演电影《鼓手》的主题曲《默默向上游》里唱的：“幸福不肯轻招手，我要艰苦奋斗。”

你说，该怎样形容张国荣芳华的一生呢？我想华丽的辞藻来描述还是过于黯淡，用哥哥的歌来说，大概就是“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吧。

3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很多人听过人生如戏这句话，张国荣则是真正做到了戏如人生。

导演陈凯歌说：“没有张国荣，就没有《霸王别姬》，这部戏也是唯一一部（当时）在戛纳、金球同时赢得欧洲和好莱坞认同的中国电影。”

或许程蝶衣谁都可以演，但谁都演不出哥哥的韵味，这种雌雄同体的千变万化，风流倜傥的柔情万种，那种令人欲罢不能的快感，在他的眉间，摇曳多姿。

其实很多时候，或许张国荣自己都已分不清是戏里，还是戏外，眼前的场景是真，抑或是假。他带活了一个又一个角色，甚至可以说是人戏不分，他的角色多数都拥有属于自己的生命。

这也许就是一个演员成功的最大原因吧。

从《阿飞正传》，到《东邪西毒》和《春光乍泄》，虽说王家卫拍得精彩，可如果没有了张国荣，也就没有原本的神韵了。

旭仔、欧阳锋、何宝荣，这三个，在表面上看，都不是为爱肝脑涂地的男人，可哥哥却演出了，让人跟着堕落消亡的魅惑感，那种心甘情愿被勾去神魂的诱惑。

很多人都说，哥哥活得太认真，爱得太走心，以至于最后走不出他用生命演绎过的角色。

就如他自己所说，“张国荣和程蝶衣很像。很像的意思是说，他是一个极度自恋的人，我也是。还有就是在艺术上，就是他们上台了以后像着了魔一样，这种感觉我自己在开演唱会的时候或者在拍电影的时候都有。”

所以最后哥哥才会随程蝶衣一般，化身蝴蝶离开这个让他阴郁的人世间吧。

不疯魔不成活，哥哥就像蜡烛，照亮了别人世界，给予他人以精彩，却一不小心，燃尽了自己。

从此，世人依旧当年貌，世间已无张国荣。

4

他是闪耀的星，却没人听见他背后小声的哭泣

2012年香港电台专访张国荣的大姐张绿萍，提到张国荣时，她说当时张国荣已经知道自己有问题，却只能躲在家里看病，因为被人看到去精神科，是绝对不行的。

那时他有问题一年多了，好几次打电话来跟大姐saygoodbye，吓得大姐不得了。

其实世人多数不明白这个病，抑郁症分为两种，一种是因为脑部里面化学物品不平衡，是生理上的，一种就是大家明白的，有不开心的事导致的，而哥哥属于第一种。

但别人不知道，铺天盖地的新闻攻击，说男朋友有问题，说他电影不成功……

张国荣曾和姐姐这么说过自己：“我怎么会抑郁啊？我又有钱，又有这么多人疼爱我，我又这么开心。”

因为无法接受，所以他大多拒绝吃药。

因为爱着舞台，爱着观众，他忍着闲言碎语，继续强颜欢笑。

哥哥在《沉默是金》里唱过，“笑骂由人，洒脱的做人，少年人，洒脱的做人，继续行，洒脱的做人。”

从生到死，他都想洒脱的做自己。

在世人面前，他竭尽所能，开朗而欢乐的笑着，宛如什么事都不曾发生。饱受病痛折磨下，他也表现得极为平静，只是不想辜负大家，想要快点好起来。

不得不说，他的歌声，他的温暖，鼓舞了一代失意彷徨的年轻人。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此生遇见张国荣，余生已无法忘却。

虽说哥哥最后的决定决绝而残酷，但至少他的一生，活出了洒脱，坚持自己所想，爱自己所爱，奋斗过，拼搏后，被人深深喜爱过。

若干年后，被人提及，仍是会湿了回忆人的眼角。

有人说张国荣的一生孤独而悲惨，我却羡慕他至少按自己的方式过了一生。

2003年的愚人节，哥哥开了个大玩笑，如蝴蝶一样，飞走了，至此世间再无此般芳华。

哥哥，今天又逢愚人节，却仍不想对你撒谎，我是真的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