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荣|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这个世界暗流涌动

#哥哥#

音乐——《这些年来》

插图——张国荣

全文约7500字，阅读大概要20分钟。

张国荣出身于1956年，是十兄妹中的老幺，而父亲为当时香港著名洋服裁缝店的老板。

 

这位家境殷实的贵公子哥儿，童年时却多在外婆家生活。因为与父母疏于沟通，同时因为大哥大姐们年龄差距太大，他与家人的感情是疏离的。

 

孤独的哥哥，从小有些沉默寡言，经常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此时与张国荣比较亲近的是他家的奶妈六姐。这位六姐，不论在现在还是往后，都在哥哥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他。

 

“她是我一生之中对我最好的一个女人。”张国荣说。

 

13岁时，张国荣被送去了英国读书，中学毕业后，爱好时装设计的他考入了英国里兹大学就读纺织专业。

 

本想就这样远离自己不喜欢的家庭，读自己喜欢的专业的哥哥，却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接到了父亲喝酒喝到了中风，半身瘫痪的消息。母亲对张国荣说“ 哇，不要了，你老爸不知挺不挺的住了。”

 

于是，哥哥被迫中断学业，回到了香港。回来后，谁知道父亲一熬又熬了十几年。张国荣很彷徨，他试过想离开，父亲又不让他走，把他塞到一所学校里做插班生读中五。

 

19岁时，与父母关系恶化的哥哥搬出来了一个人住。张国荣觉得前途路茫茫，觉得不知自己要干啥。他试过在跑马地卖鞋，卖鞋800块一个月，就卖了两个礼拜，然后又去了一家牛仔裤店，又卖了两星期牛仔裤，也是800块一个月。

 

“我那时回到家，有一样不习惯，因为我在英国住惯了，回来叫我跟家里人一起住我觉得很怪，就是那感觉，就是好想自己搬出去住，整天想着赚钱，发觉原来在香港赚钱是很困难的。”

 

 张国荣小时候和母亲

 

张国荣与六姐

1977年，丽的电视台举办亚洲歌唱大赛，以前张国荣和一位同学合过Band队，那位同学对他说，“喂，丽的电视有报名参加歌唱比赛哦，要不要试一下啊。”

 

当时张国荣很穷，但又很好强，不想让老爸养，想着自己出来卖牛仔裤都好，能赚到几百块也算是有收入。虽然他很想参加比赛，而勉强度日的他连五块钱的报名费都拿不出来，最后还是靠六姐支援的二十块去了参加。 

 

在比赛中，张国荣拿下了香港区亚军，亚洲区第四的好成绩。对于选秀选手来说，这个结果好像意味着是将要获得大红大紫了。

 

可是，张国荣接着先后推出的两张专辑都反响平平，唱片甚至被人用一张一元的价格抛售。

 

在此期间，哥哥拍摄的电视剧也大多是男配角，作品乏善可陈。初次从影还遭人诱骗，参演了情色片《》。

 

这段时间里他试过在户外演出，出场的时候嘘声一片。自己没有火的歌，只能唱别人的歌。把帽子脱下来向台下飞去，又引来一片嘘声。唱着唱着转过身来，发现有一顶脸熟的帽子飞上台来，原来是自己的。

 

甚至演出结束后，有人打给他家电话留言说，“你收档啦，麻烦你再读多点书吧，你怕不怕不好意思的。”

 

同期出道的陈百强已经呼风唤雨了，可张国荣却仍旧沉寂无声，还要遭人冷眼。

 

“哎，当时很hurt呀，哭了很久。”哥哥说。 

 

陈百强和张国荣

 

1982年，丽的约满，张国荣跟随恩师黎小田转投无线电视和旗下的华星唱片，认识了他后来的经理人陈淑芬。后来张国荣将黎小田和陈淑芬比喻成他生命中的伯乐。

 

同年，主演谭家明执导的电影《烈火青春》，获得第2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主角提名。张国荣的事业慢慢有了起色。

 

1983年，专辑《风继续吹》面世，一洗前两张专辑的颓态，与专辑同名的主打歌成为了哥哥最受欢迎的歌曲之一。这张唱片也成为了张国荣的首张金唱片。

 

经历了这么多的低潮，张国荣才算是熬出了头，因此香港人有一句话“张国荣这样都熬了八年了。”

 

但哥哥觉得自己还没有熬出来。

 

当时TVB有一个颁奖典礼叫劲歌金曲，这些颁奖典礼其实歌手提前一个星期就会知道有没有得奖了。当时哥哥已经知道了自己没有的得奖，《风继续吹》只排到了第11还是第12位，可哥哥还是去参加了颁奖典礼。

 

哥哥和罗文是好朋友，那晚，罗文只得了一首歌，他在台下看着罗文唱歌，他知道其实罗文是很不开心的，因为只得了一首歌。而因为只得了一只歌，罗文还考虑了很久要不要去拿这只歌。

 

哥哥看着在台上唱歌的罗文，忽然觉得自己很渺小，觉得很难过。别人过来是考虑拿几只歌，而自己是完全没奖拿。明明可以拿奖却不开心，而我想拿奖却没得拿，所以哥哥觉得自己很渺小。

 

不过，他的伟大与才华只是暂时没被人发现。金子埋在沙粒中也难以辨认，直到被发现才会光芒万丈。

 

“如果说什么时候开始如意，事业方面开始顺利呢，应该是从《Monica》开始吧。”

 

1984年，专辑《Leslie》轰动全港，销量突破四白金。他的一曲《Monica》在香港唱到街知巷闻，开创了粤语歌劲歌热舞的先河。这首歌也奠定了张国荣歌坛巨星的地位

 

1985年，哥哥在红馆连开十场个人演唱会，打破了香港歌手初次开演唱会的场数纪录。而下一年，更是在红馆连开了12场。

 

在后来的采访中，他说：“并不是每个人出道，都能像霆峰这么红。我也有乱闯乱撞的时候。如果没有以前的我，又怎会培养到现在的操守？”

 

 86年劲歌金曲颁奖典礼

1986年，香港乐坛出现了“谭张争霸”的局面。

 

当年劲歌金曲颁奖典礼，谭咏麟获得了最佳男歌手，而张国荣则凭借一首《有谁共鸣》压倒谭咏麟首夺劲歌金曲的压轴大奖“金曲金奖”。

 

那晚的现场气氛很恶劣，当狄龙大哥宣布哥哥的《有谁共鸣》拿到十大劲歌的时候，就已经有一次被现场的嘘声打断了讲话。

 

哥哥被现场的嘘声嘘得很不是滋味，于是唱这首歌时，他对着台下说“有的人是很容易就可以成功，有的人就需要很长时间。起码我是用了心去做，今天才会站在这里！”

 

但是有某些伦迷偏激得失去了理智，可能因为那晚谭咏麟没去颁奖典礼，所以他们听到金曲金奖又是张国荣的时候，台下再次嘘声一片，有人甚至破口大骂，大声叫着张国荣该死，害谭咏麟没奖拿。

 

给哥哥颁奖的许冠文为了替他解围，就冲着台下大声喊：“你们刚才骂谁？什么荣？什么荣？曹广荣吗？”可谭咏麟的歌迷继续破口大骂，还往台上扔东西。坐在台下的荣迷气愤不过，就开始和伦迷对骂，台下的秩序一度非常混乱。

 

而在哥哥再次演唱获奖歌曲《有谁共鸣》时，有部分伦迷立刻离场，边走边说是有造马成分，并怒言道：“没有那么大的头就不要戴这么大的帽子。”

 

一些偏激的伦迷把这一切都怪罪在哥哥身上，这场颁奖礼后还将他堵在后台六个小时无法离开。

 

后来哥哥在《今夜不设防》谈到这件事说“当时我自己拿着麦克风对自己说，要嘛我就忍了这事，我唱完这首歌，我回后台，要嘛我就用粗口回敬你们。因为我觉得，我得到的报酬，我去唱一些好的歌曲，我张国荣站在台上是表演的保证，我永远都是将我的心交给你们，尽力去唱给你们听，尽了努力的，你们竟然嘘我？你明白不，而且还是用很难听的话语来骂我，我真不知道为什么。”

 

从这场颁奖典礼开始，虽然谭咏麟和张国荣其实私下关系很不错的，但经过媒体的推波助澜和恶意猜测，扩大了矛盾，导致谭咏麟和张国荣两派歌迷争斗得很激烈，经常发生口水大战，非吵即骂，甚至肢体冲突。

 

哥哥对这些嘘声骂声都暂时进行了忍耐。

 

谭咏麟和张国荣

 

1987年，哥哥事业如日中天。

 

在上一年《英雄本色》扮演的宋子杰大受好评后，这一年哥哥再次与狄龙和周润发合作拍了《英雄本色2》，凭借这部影片，哥哥再次获得了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主角提名。

 

同年，和王祖贤合作主演电影《倩女幽魂》，片中他成功塑造了文弱书生宁采臣，角色风靡东南亚。也是这一年，张国荣凭借专辑《Summer Romance》击败谭咏麟夺得当年IFPI全年销量冠军大奖。

 

在1987~1989年，哥哥凭借着《无心睡眠》、《沉默是金》、《侧面》等经典歌曲横扫当时香港各大颁奖典礼奖项，创造的辉煌一次比一次耀眼。

 

就在歌唱事业处于巅峰之时，哥哥却选择急流勇退，在1989年底宣布告别乐坛。

 

因为当时两派乐迷仍在斗争，对方粉丝送他香烛冥币，刮花他的爱车，威胁泼硫酸...所有疯狂的举动都让他无力再承受。

 

在告别歌坛的演唱会他说“我觉得做艺人不应该让观众见到你的底，这样你留在他们脑海里的印象才会恒久。”

 

他想过一些平静的生活，他觉得他喜欢的山口百惠可以在最光芒的时候退下来，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他也可以。

 

于是他移民加拿大，保护自己，也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而“谭张争霸”，则随着1987年校长谭咏麟宣布不再参加任何颁奖典礼，1989年哥哥张国荣宣布退出乐坛结束了。

 

“失去东西一定要拿回来”宋子杰

“只羡鸳鸯不羡仙”宁采臣

张国荣说自己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一间屋，一台车，可以穿着牛仔裤到学校上学，可以自由自在地逛街。

 

可哥哥体内住着的是一个不安分的灵魂。

 

学校的导演课程太浅表，读两个星期还在上理论课，连摄影机都没有碰过。而平常生活也太平淡，一眼望穿。他越来越觉得年轻自己不适应这种枯燥的老年人生活。

 

正好此时，他手上签约了一部戏，还没有开始拍，经纪人劝他要有契约精神，于是哥哥同意了回来香港拍戏。

 

正是如此，1990年，才有了王家卫导演，张国荣的主演的《阿飞正传》上映。

 

在《阿飞正传》里，哥哥的孤傲、叛逆与不羁的浪子形象，脱胎于电影本片之上，而他饰演的旭仔对镜独舞的片段更是成为香港影史上最为经典的片段之一。

 

凭借在本片中表演，张国荣终于获得了第10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主角奖。

 

接着有很多工作和电影找上了门来。对于出来拍电影哥哥是有犹豫的，因为当初他说告别，其实是说不想唱歌，不拍电影。

 

然后吴宇森给哥哥指了一条路，他跟哥哥说，不用怕，大家只以为你不再唱歌，你可以再出来拍电影嘛。然后哥哥答应了。

 

哥哥开始了在影坛道路上的发展。

 

“某脚雀仔”旭仔

 

1993年，陈凯歌邀请张国荣参演《霸王别姬》。哥哥来到北京的第二天，就马上开始练习京剧造型。

 

练习时张国荣发起了高烧，但对京剧入了迷，又极为敬业的哥哥依然在坚持压腿、跑圆场，练水袖、扇子和兰花指。甚至，连走去饭堂的时候，哥哥都迈着台步。

 

京剧的贴片子，在头上贴好后，演员就不能再吃饭，张国荣就一直那么饿着。京剧的勒头，也是非常难受，不仅仅是皮肤不舒服，被勒上的头部、脑部血液流通不畅，呕吐不止，但哥哥硬是用自己的意志力坚持了下去。

 

当动作不到位而受到老师批评的时候，张国荣也会跟老师讲，“老师，虽然我今天做不好，您明天看，我一定能做好。”而第二天再来的时候，他的动作真的就挺到位。

 

正是因为张国荣这种对于艺术的执着，对于表演的认真态度，才成就了我们在《霸王别姬》中看到的雌雄同体、人戏不分程蝶衣。

 

这部代表中国高艺术水平的影片获得第46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大奖（最佳影片），成为首部获此殊荣的中国电影。而张国荣，在那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上，以一票之差错失戛纳影帝。

 

“不疯魔不成活”程蝶衣

 

墨镜王王家卫甚是喜欢张国荣的表演，因为他拍电影不喜欢按剧本，喜欢演员自我发挥，通过人物丰满电影，而哥哥对电影中每个角色的气质、神态都拿捏得很有分寸。

 

1994年，拍《东邪西毒》，有了冷血、专一又柔情，多重性格的西毒欧阳锋。

1997年，拍《春光乍泄》，有了念旧、主动又抚媚，没有安全感的何宝荣。

 

我们或许不记得了，这一部部电影的主要剧情，但我们仍记得哥哥扮演的这些角色一个个不同的神韵。无论是文艺片、喜剧片亦或是剧情片，他都能挥洒自如，并以自己的气质和天赋塑造了一个个经典的银幕形象，这些形象也成为了留影影史的经典。

 

除了在电影上攀上艺术高峰，在音乐上张国荣也准备好了。

 

“性格复杂”欧阳锋

“由头来过”何宝荣

 

1995年，退出乐坛六年的张国荣签约滚石唱片，宣布复出乐坛，但不再领取任何竞争性的奖项。

 

同年紧接着退出了专辑《宠爱》，这张被业界称为“救市之作”的专辑，在韩国也创造了销量纪录。

 

当年张国荣在韩国人气很高，韩剧《请回答1994》里有一幕，就是妈妈在电话听说别人的儿子像张国荣，马上欢喜地说，让他当我女婿怎么样。而其他很多韩剧里也时不时地有出现张国荣的映像或名字。

 

1996年底，张国荣举行了一连60场“跨越97”世界巡回演唱会。而在这次演唱会中，哥哥开始展现他的艺术思想，他在舞台中穿着红色高跟鞋演绎自己作曲的新歌《红》，这次装扮何谓是石破天惊的。

 

重新复出歌坛的哥哥，更多地开始了自己的创作，而这一时期他的歌显得更加妖媚幻变，MTV的内容也变得隐晦而有表达。

 

为了让歌词配得上这些妖媚的曲风，复出歌坛后哥哥找来老拍档夕爷林夕为他量身订造歌词。

 

夕爷在80年代时，就已经为哥哥写过《追》、《无需要太多》、《侧面》等大热歌曲。那时夕爷的笔锋还很稚嫩，哥哥给了很多鼓励他。

 

张国荣在毛毛访谈里也毫不吝啬地表达林夕的重要性，“现在我有一个很好的搭档，他就是林夕。”

 

黄霑赞张国荣“眉目如画”，倪匡亦赞张国荣“眉目如画”，两大高人都这样赞他，于是林夕想写一个更厉害的《怪你过分美丽》给他。

 

哥哥想写一首表达自我的歌，但这首歌只有一个交代，哥哥打电话问林夕：“喂，你有没有看过一出戏，叫做《假凤虚凰》没有？”

然后林夕回答看过，怎么？

“意思就是I am what I am”。

林夕说：“这样啊，好，你等我来啦。”

“你知不知道写什么啊？”

“哦，你想写gay吖嘛！知道你威风，很骄傲的！行，像你一样骄傲！”

 

五个钟以后，林夕就把这首有广东版又有国语版的《我》交到了哥哥手中。收到歌词的哥哥很开心很喜欢，后来有个访问中他讲，收到这份歌词觉得很光荣，这一辈子认识到了林夕这个知心的朋友。

 

两人就是在这种心有灵犀的共鸣中，创作了一件又一件艺术品，创作了《梦到内河》、《路过蜻蜓》、《红》、《梦死醉生》等这些幽暗又磅礴大气的作品。

 

“跨越97”演唱会 

来到千禧年，哥哥的思想更加开放前卫，雌雄同体的想法在《大热》这首歌的MV中便有所体现。

 

在2000年“热情”演唱会中，张国荣雌雄同体的造型引起渲染大波。

 

他在台上看着台下的粉丝，想起了这些年来遭遇的种种攻击与非议，在唱《我》之前，他肺腑地说了这么一番话，“这几年，有许多人在伤害我。不但伤害我，还伤害我的亲人。我明白，我是一个艺人，但也是普通人，没办法不去处理、面对。希望不要伤害我。不过，好多谢大家支持，上天公平，无论你是男是女，我最爱都是自己。”

 

而演唱会中长发、白羽毛、睡衣、透视装等等的造型，这些由著名设计师保罗·高缇耶打造的“天使与魔鬼”造型，被某些媒体恶意评击得体无完肤，说什么裸露身体，当不成女人就扮女人。

 

面对这些恶意，他很生气，他说：“如果再这样搞下去，香港不会懂得欣赏一些艺人做的东西，我自己不要紧，我今天做的东西，能有多大胆，我请了一个外国的名设计师来，你来这么写，弄得那位名设计师放话说以后不帮香港艺人设计啦！其实是香港的损失。”

 

“我相信六十年后仍会有人听我的歌。但六十年后，还会有人看小报的八卦报道吗？”

 

“热情”演唱会

 

张国荣除了作品好，为人也很好，圈中的人大大小小都受过哥哥的鼓励或者帮助。

他劝诫过刚出道很迷茫的陈奕迅不要吸烟；

为初到香港的王力宏提供衣服住所；

把刚出道不被看好的古天乐推荐给好导演；

给当时还是记者却很喜欢的唱歌的古巨基四处推荐音乐人；

……

 

他与梅艳芳关系更是亲密得以兄妹互称，他在毛舜筠的节目表示“我很疼阿梅，像兄妹一样。”

 

“有时候在记者招待会，我们两个一起出席，有时候会碰到张曼玉，王祖贤或者张柏芝等人，我走过去同他们拍照，有一阵子不理她，原来她会生气，放在心上。”

 

2002年，梅艳芳的极梦幻演唱会邀请了哥哥做嘉宾，那时哥哥已经患上了抑郁症，同时还有抑郁症引发的一系列健康问题，但是因为是老友的邀请，哥哥还是强忍着胃液倒流的痛苦登台了，那也是哥哥最后一次在舞台上亮相。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合唱的《芳华绝代》在表演前两人都没有进行彩排过，然而却配合表演出了如此完美的舞台效果。

 

梅艳芳和张国荣 

张国荣一生人中还有两个影响比较重要的人。

 

一位是毛舜筠。两人曾经都在丽的电视台工作，主持不同节目。张国荣那时候对她是一见钟情，拍拖不久便进行了求婚，当时女方的家人是很喜欢张国荣的，可是当时毛舜筠才19岁左右，她觉得自己太年轻，还没有准备结婚，便拒绝了。

 

分开后两人十年后才又见面，一开始大家都挺尴尬与陌生的，但后来一起合作了几部作品后，加上两人都很喜欢打麻将，就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

 

后来张国荣上毛舜筠的访谈节目上说“我跟你的感情是曾经做过情人，我们现在还是情人，是另一种感情的升华，把你当成妹妹和亲人，就像两兄妹，我觉得这是最珍贵的。”

 

他还说了对毛说了一句，“如果你当年肯嫁给我，可能会改变我的一生。”

 

张国荣和毛舜筠 

而另一位就是哥哥的挚爱唐鹤德先生了。

 

张国荣与唐先生于1982年在香港丽晶酒店邂逅，哥哥与唐先生其实小时候便认识，是童年时的玩伴

 

这次再次相遇哥哥在过落魄的日子，官司缠身，卖车卖房，而还是银行小职员的唐先生居然二话不说地把自己的积蓄借给还不熟悉的张国荣，自己却吃了几个月的开水白饭。

 

哥哥曾说：“这件事换了是我走红之后再发生的话，我肯定不会这么珍惜。”

 

两人在三年后传出了拍拖的绯闻。

 

而当哥哥在“跨越97”演唱会最后一场中，在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前，真情告白说：“唐先生是妈妈以外，我生命中最爱的人！”。

 

大胆公开恋情，公布自己双性恋的性取向，，承认自己出柜是很需要勇气的，41岁的张国荣再次成为报章流言蜚语的焦点。甚至在1997年金马奖和1998年金像奖颁奖典礼也被别人讽刺了一番。

 

但张国荣不在意，2001年，与唐先生一起逛街的哥哥发现了记者后，更是霸道地拖起了唐先生的手走进酒吧。

 

哥哥由衣柜走出来，拖着唐先生的手走出来，其实他已经示范了一对最完美的情人，也间接造就了很多gay couple有胆量面对群众，同有胆量面对家人。 

 

唐鹤德和张国荣 

这个已经经历许多风雨的人，上天给了一个更大的考验给他。

哥哥不幸患上了抑郁症。

 

根据张国荣的大姐张绿萍的说法，哥哥的患上抑郁症是因为脑部里面化学物品不平衡了，是生理上的，而不是因为心情抑郁所导致的。

 

患病之后，哥哥是很积极地去看病的，但断断续续地吃药。因为抑郁症的的药物，通常有很强的副作用，头痛、呕吐、眩晕，更令人发愁的是，他的胃病导致的胃酸倒流的旧疾反复发作，把他的嗓子磨损。

 

哥哥一直希望用自己的意志抵抗病痛，可是抑郁症并不是简单靠意志就能改变的，更可况患上抑郁症后意志就备受摧残了，日常的负面小事会被放大，加重病情。

 

张国荣在这段时间忍受了多痛苦的折磨，我们不得而知。只知道他曾经在家里尝试服用过量安眠药，最后还是唐先生发现及时，救了他；只知道他的大姐曾经几次他说再见的电话。

 

以前哥哥说过“我是很奇怪的，我这人一直都是是非不断，一直都有不如意的事的但每次遇到不如意的事后，过了挫折之后，只要能挺过去，我就会比以前更加好的了。”

 

可是哥哥没有挺过去这个难关。

 

2003年4月1号18：43分，在与经纪人陈淑芬通完电话后，哥哥在文华酒店24楼健身房露台纵身一跃，跳了下来。

 

他留下的遗书只有寥寥五十余字：“Depression(沮丧、抑郁)。多谢各位朋友，多谢麦列菲菲教授。呢一年来很辛苦，不能再忍受，多谢唐先生，多谢家人，多谢肥姐。我一生没做坏事，为何这样？”

 

我想，哥哥对这个世界还是有留恋的，他有他爱的人，他爱的事业，他爱的和爱他的粉丝，但这个世界却容不下他的光芒。

 

最后他只给世界留下寥寥五十余字，可他的一生，留给了我们许多的作品。

 

六十年后，我们还在欣赏他的作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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